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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咖啡为何形象低质低价:好豆子都被拿走了


  “云咖”升级苦涩

  云南的咖啡种植面积跃进,带来一系列隐忧。为化解产能快速膨胀与品牌价值之间的矛盾,相关利益各方苦苦求解

  在云南,“舶来品”咖啡的种植面积正在“爆炸式”增长。数年之内,在种植者利益驱动和地方政府推进之下,云南咖啡(下称云咖)跃升为该省第二大创汇型农产品(7.28,-0.03,-0.41%)

  长期以来,云南以单纯出售咖啡豆为主,与下游加工配套不足,利润空间不大。加之咖啡种植面积发展过快,质量难以控制,渐成发展隐忧。如何将云咖塑造为一个高端品牌,拓宽国内外市场,考验着包括政府在内的所有利益相关方。

  “经历了几年跃进式扩张之后,云咖产业已到了有序推进的时候了。”云南省咖啡产业协会副秘书长胡路称。

  “云咖”由来

  咖啡是仅次于原油的全球第二大贸易商品,其产能主要分布在南北回归线之间的热带和亚热带地区,如加勒比海地区的牙买加、非洲的埃塞俄比亚、亚洲的越南等。

  在中国,适宜种植咖啡的地区只有云南及海南。因咖啡喜静,而海南时常有风,故中国98%以上的咖啡产能,集中在云南。作为“舶来品”,云咖种植历史始自1892年。在大理州宾川县,至今仍生长着30多株当年由法国传教士种下的咖啡树。

  从上世纪50年代起,为供应苏联的咖啡需求,云南保山市开始成规模种植小粒咖啡。因位置及气候优越,该地“潞江一号”咖啡多次在全球性评比中获奖,奠定了云咖的国际地位。后因中苏关系恶化,云咖历史被生生扯断。直至1988年,为分散咖啡产地过度集中于南美洲(产量占全球近半)的风险,跨国公司雀巢咖啡公司(以下简称雀巢)找到在保山市南部的普洱市,以其作为咖啡新大陆(15.11,0.00,0.00%),重新破土培育中国咖啡产业。作为先行者,雀巢既重启了云咖产业化发展的历史,但也因此成为其后各种纠葛中一个绕不过去的角色。

  受制于农民认知度底、市场规模较小等因素,在重启种植后的一段时间之内,云咖规模并未出现快速增长。

  为打破发展僵局,1992年起,雀巢在云南省启动了咖啡技术协助服务项目,并与普洱市政府签订了一项为期14年的协议:雀巢承诺按照美国现货市场的价格收购咖啡豆,作为农民利益的保障,上不封顶,下设最低收购价格。

  在雀巢全球80多个收购点中,云南的收购体系因此显得尤为特别。此外,它还将以往为雀巢提供货源的大型咖啡供应商、国营公司,变成了个体咖农。为实现这一转变,雀巢将原本设立在昆明的收购办公室,搬到了产区普洱市。

  “更懂中国”的做法,帮雀巢避免了“水土不服”。在2011年-2012年产销季中,雀巢在云南共收购了8000余吨咖啡豆,其中99%产自个体农民。

  随着产业化程度的加深,越来越多的本土咖啡人开始反思:继续按照雀巢孕育出的单一种植品种、收购价完全随行就市的模式发展下去,云南将无法摆脱“咖啡原料基地”命运。

  云咖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本:它主要种植在怒江和澜沧江河谷地带,昼夜温差大、水肥条件独特。此种种植条件,甚至比生产顶级咖啡的牙买加蓝山地区还要出色。因此在十年前,雀巢旗下顶级品牌奈斯派索(Nespresso),已开始采用普洱咖啡豆作为原料。

  与采用大规模机械种植及干法加工的咖啡巨擘巴西相比,云南以水洗方式加工的小粒咖啡,品质更近似于哥伦比亚咖啡。哥伦比亚是全球最大优质咖啡生产国,2012年产量为66万吨。全部咖啡品种自己选定,以庄园模式生产,交由该国咖啡种植者协会统一出售。

  当哥伦比亚产出的咖啡以约25元/公斤的价格卖出的时候,与其品质近似的云咖,只能以大约15元/公斤的价格卖给收购商。在云咖收购体系中,雀巢及2011年进入收购体系的星巴克,会以最高收购价收购品质最优的咖啡豆。但这个价格,依然以纽约咖啡期货市场的价格为基准浮动。相关人士指出:云咖质量高于纽约咖啡期货交易所交割咖啡的质量,但因受到巴西等国竞争影响,云咖没有获得与之匹配的价格。

  尴尬的是,被雀巢和星巴克挑剩下的咖啡豆在进入二级市场后,被本土企业以低价收购,加工后低价流入国际市场,以此形成了云咖“低质低价”的形象。

  “好豆子被人拿走了,云咖的形象却由坏豆子来塑造和形成。”云南爱伲咖啡董事长刘明辉告诉《财经》记者。

  2011年-2012年采收季时,这种出口量最高时可占总产量九成的“原料供应型”模式,令云咖尝到了苦头。因价格下跌太快,保山咖农李晓治家往年达6000元左右的平均收入,变为不足3000元。一年后,情形依旧:2012年10月,新收购期伊始,由雀巢开出的咖啡收购价格为17元/公斤上下,创下五年来新低。

  “没有深加工、没有品牌、没有规模、没有市场,成为掣肘云咖发展的四大瓶颈。”云南咖啡产业协会副会长董志华分析,“深加工开发滞后,产业资源优势并未充分转化为经济优势,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抗风险能力,制约了产业发展。”

  产能“竞赛”

  解决上述“四大难题”,获得进一步发展,是云咖行业内近些年来才逐步形成的共识。而在此之前,云咖行业大多“自生自发”:产业规模较小,地方亦大多以副业地位看待,无知名品牌,亦无行业协会。

  多重因素推动下,2008年起这一情况开始改变:是年,普洱茶炒作泡沫最终破裂。为降低茶农损失,普洱市政府开始鼓励茶农改种咖啡。因普洱市的地理条件优越,加上雀巢公司奠定的基础,咖啡种植面积迅速扩大。

  2010年,因全球咖啡市场供求失衡,云南小粒咖啡是年卖出了每公斤超过40元的高价,利润率超过200%。如此景气的行情,开始整体助推云咖种植面积迅速增加。

  “行情太过诱人。不仅咖农自己大幅扩种,连坐拥暴利的房地产老板都抛掉楼盘,跑来种咖啡了。”云南百分之一咖啡总经理金继辉如此形容当时情形。数年间,云咖跻身该省仅次于烟草的第二大农产品,产值近百亿元。

  咖农和地方政府逐渐开始发现,和种茶相比,种咖啡划算得多:2012年,云南茶叶种植面积580万亩,产量不过8.4万吨。同期咖啡种植面积43万亩,产量已达7万吨。

  土地使用效率 “以一当十”的差距,助推了各方种植咖啡的积极性。

  “云南如果20年内有一个产业能跟烟草媲美的话,就是咖啡。30年内有一个产业能超越烟草的话,仍是咖啡。”云南省咖啡产业协会会长熊相入的此番表态,是行业乐观态度的最好表述。

  借着“东风”,2011年3月,云南省咖啡产业协会和云南省发改委等多个部门,第一次共同编制公布了《云南省咖啡产业发展规划(2010-2020)》(下称《规划》)。与现实发展相比,这份《规划》设定的目标过于谨慎。《规划》设定,到2015年,该省咖啡种植面积发展到100万亩;到2020年,达到150万亩。

  据云南省咖啡产业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1年初,云咖种植面积达67.8万亩。而截至2013年5月初,多位行业人士引述的云南咖啡种植面积已达138万亩。在2013年内,原计划到2020年才达到的150万亩规划目标,有望提前七年实现。

  市场前景之外,看得见的利税及出口创汇总额,也让云南各地政府发展咖啡的激情被激活,成为此轮产能竞赛中一个不可忽视的推手。

  最具代表性的,是原先在行业内默默无名的临沧市。该市正处于保山市和普洱市之间。2011年底时,该市咖啡种植面积不足7万亩,在主产区的名录中无一席之地。到2012年底,该市咖啡种植面积已增加到27万余亩。临沧市成为云南省内仅次于普洱的咖啡大市,“发展速度实在令人感到惊讶”。该省农业厅的一位相关官员如此形容。

  按照云南省发改委的《规划》,临沧咖啡种植面积到2015年才会发展到12万亩,这显然低估了临沧市的积极性。2012年4月,该市下发的《关于加快咖啡产业发展的意见》指出:咖啡被列为临沧市“十二五”期间重点发展的十大特色产业之一。其中,到2013年建设18万亩,到2016年,投产面积40万亩以上。

  执行速度比这还要快捷。“坚持大干三年,到2013年全市建成咖啡产业基地50万亩。把临沧建成云南乃至中国重要的咖啡生产基地。”临沧市农业局副局长杨世平表态。

  为最终达到100万亩种植面积,临沧专门在各县区成立了咖啡产业发展领导小组。“市25个厅级领导挂钩25个重点乡镇,对完成情况有奖有惩。从农民到市级干部,全部将热情投入到发展咖啡产业上,可谓全市总动员。”杨世平说。

  原本的优势产区,自然也不示弱。2011年底,云咖三大产区普洱、德宏、保山三市的咖啡种植面积,已经分别为43.79万亩、18.25万亩、15.09万亩。

  一年后,普洱市因超额完成20万亩的“产业发展工作方案”,达到65万亩,才保住了其种植面积第一的地位,并因此顺利获得“中国咖啡之都”称号。而一年前刚刚获得“中国咖啡之乡”称号的德宏市,则被临沧市挤到了第三名。

  为完成目标,各地均拿出包括贴息、种苗补贴等在内的“真金白银”。对于有一定基础的咖啡种植企业,政府还会反复敦促其加速上马新种植产能,并许以多重资金奖励。如果某些公司不能达到政府要求,地方政府会有种种对策。

  临沧的例子最为典型:在产业启动之初,当地政府引入了实力较为雄厚的云南德宏后谷咖啡公司。该公司原本是雀巢的原料供应商,2008年之后开始自创“后谷咖啡”品牌。因受资金制约,后谷咖啡不愿大规模负债经营。“1万亩到100万亩的发展规划,实在不是一个企业能够完成的跨越。”一位熟悉后谷咖啡的人士告诉《财经》记者。

  临沧市当地一家原本经营糖厂的企业,就适时被政府引入了发展规划。在卖掉经营不错的糖厂之后,这家企业投资4亿元左右,成立了凌丰咖啡公司。

  根据当地规划,到2013年4月底,临沧市的种植面积已从零变为16万亩左右。到2014年底,将达到30万亩。

  萝卜快了不洗泥

  云咖产能快增之时,一系列隐忧随之而来。

  在距离普洱市区80公里的云仙乡干坝村,每月都会出现几起土地冲突。

  有些十多年前就已经搬出村子的人,现在也要求搬回来,以便重新得到土地,种植咖啡。在云咖各个主产区,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

  但咖啡是一种格外“娇气”的作物,无论是种植施肥还是晾晒加工,都要求咖农极为用心。任何一个环节的不足,都会导致下游产品的失败。这种质量要求与农民获取更高利润的理念产生冲突。

  咖农将原本1.5米的株距变成1米。“一亩地密植下将近700株的咖啡树, 不仅不好采收,还将大大降低咖啡的品质。”保山十岸咖啡有限公司负责人段绍山如此形容。

  这首先与缺乏科技人员指导有关。“如果每年咖啡种植面积只增长三五万亩,人才的培育能跟得上。但一下子就扩大到增长几十万亩上百万亩,实际上就是实习生在管这个产业。” 云南省咖啡行业协会副秘书长胡路说。

  咖农还对种苗重视不够。最近十多年来,云咖主产区大量发展卡蒂姆品种。而铁皮卡、波邦这些优良品种,却相继消失。

  在小粒咖啡中,铁皮卡是最接近原生种的品种,拥有绝佳的香气和酸味,但不耐锈病,需要相当的荫蔽树,因此导致其产量不高,抚管成本高。波邦是铁皮卡的次种,香气和醇厚度同属高品质,同样有不耐锈病,产量不算高的种植弱点。

  卡蒂姆是用抗锈能力强的蒂姆种和波邦的突变种杂交形成,是高产的商用品种,但杯品和口感,均次于前两者。“如果种植品种多为卡蒂姆,那么从源头上来说,我们的咖啡品质就难以保证了。”刘明辉说。

  这一问题短时间内无法解决。中国的咖啡种质资源基因库在云南德宏热作所,虽拥有285份种质资源,但由于投入长期不足,已经拿不出几个优质高产的新品种。相比之下,哥伦比亚国家咖啡研究中心拥有1100多份品种种质资源,能够不断提供抗逆性强的品种。

  因缺少统一的生产标准,在采收环节造成的问题,也会对那些即使原本品质不错的咖啡豆造成二次伤害。与采用机械化生产的巴西不同,云南的地形地貌决定了其咖啡只能人工采收。以每亩地需要三个采收工人为例,100万亩地,就需要近300万人次的劳动力。

  在找不到足够廉价人手的情况之下,为减少成本,云咖采收大多不进行区分,红色和绿色咖啡豆混在一起,一次采收完毕。

  咖啡豆像茶叶一样,容易串味变质,采摘之后的加工非常关键。“能保证在30小时之内加工完毕,这是哥伦比亚咖啡的品质远远高于我们的秘诀之一。”凌丰咖啡董事长杨志奇说。

  云咖采收后,咖农普遍在自家院子里放置15天后,才被加工成咖啡豆,容易导致部分咖啡豆变质。除此之外,在院子不够大时,咖农还会选择到马路上晾晒咖啡豆,就容易掺杂石子和杂物。“他们简单筛一筛就把咖啡豆卖出去了,再高级的机器,想要把这种咖啡豆加工干净,都很麻烦。”刘明辉说。

  为减少初加工环节的上述一系列问题,2013年开始,普洱市开始制定咖啡初加工管理办法。“我们的设想是在每个县区都建立加工示范厂,以此带动各家各户提升整体品质。一朝做不好,整个产业的形象都会被毁掉。”普洱市咖啡办主任卢寒说。

  “但想让这100多万咖啡从业者都学会把红色绿色咖啡豆分开,都学会注意不让咖啡豆粒掺进石子,真的很难。”胡路表示。

  云咖寻途

  快速膨胀的云咖行业亟须突破。首先要改变单纯作为咖啡豆供应原料产地的命运,但需直面国内外两个市场的挑战;在此过程中,质量控制和发展自身品牌几乎一样重要。

  短期来看,经济危机的影响和全球咖啡主产区丰收,都会对云咖价格形成制约。由于小粒咖啡价格高于越南等国主产的中粒咖啡,为降低成本,国外烘焙企业近来纷纷改变配方,减少小粒咖啡的使用比例,云咖的国际市场,也因此受到波及。

  长期来看,云南更需要面对的是巴西、哥伦比亚等国早已成熟的产业链及发展模式。无论是拼优质还是拼价格,云咖现在都不具备优势。

  为了在产业链上获得更多增值,普洱等地的粗加工厂,已经在尝试着不再只是将咖啡豆烘干,而是做成质量更高的“双A米”。

  “但老外并不采购,不是因为不认,就是因为贵。”金继辉说,“采购商对建立云南自己的咖啡风味体系不感兴趣,他们就是希望能够以最低廉的价格获得原料而已。”

  增加话语权、摆脱上述窘境,是地方政府和企业在进行咖啡种植面积扩种时都会谈到的理由。但以越南为例,虽已成为全球咖啡产量第三的大国,但也仅是产业链上的一枚被动棋子而已。

  “连巴西都没法说掌握了定价权,云南想通过产量提升获得话语权,几乎不可能。” 凌丰咖啡董事长杨志奇说。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数年前卖掉原本经营得很好的糖厂,进入咖啡行业。对于此举,他有三点解释:一、咖啡种植管理到位,比较效益好;二、国内能种咖啡的地区有限;三、国际化产品,销售不成问题。

  为寻求突破,凌丰咖啡走了一条与其他咖啡企业截然不同的道路。

  从2008年起,为获得更多市场,一度是雀巢在中国最大原料供应商的后谷咖啡,开始建立属于自己的生产线。这代表了云南咖啡行业的共识:做好精深加工,是云南咖啡的重要突破口。但就目前而言,不管是品牌建设还是营销渠道建设,后谷咖啡并未实现预期目标。

  凌丰咖啡则选择了一条相反的路。在公司掌握的种植面积即将达到30万亩的前提下,明确表示短期内不会进入产业链下游。“在人、财、物都受局限前提下,我考虑的是通过质量控制体系,将咖啡豆原料做成精品。”杨志奇说。

  他设想的盈利模式是:咖农以每亩每年15元的价格转租土地给凌丰,凌丰负责每亩的全部近5000元投资,而在农民管护下产出的咖啡豆全部归农民,凌丰则以市价收购,赚取中间差价。

  为降低风险,凌丰在咖啡田间套种澳洲坚果。不管市场前景如何,都可保证基本收益。

  因采用标准化种植方式,杨志奇认为,相较普洱等地由个体散户种植的做法,自己能够更好地控制咖啡品质,其咖啡豆不愁找不到买家。

  “市场价格我是控制不了的,我就做好我能控制的这两段,质量和成本。这两点做到了,我就能保证大家都亏钱时我少亏,都赚钱时我多赚。”杨志奇说。

  这一模式并非没有风险。除标准执行不到位之外,对于缺乏终端产品的凌丰来说,一旦高标准的咖啡豆找不到买家,其回旋的余地,显然有限。

  对于以凌丰为代表的采取“集团军”方式达到品质稳定、以此寻找买家的做法,普洱不少咖啡界人士也持保留意见。“所谓标准化方法,实际执行中难免不走样。”金继辉说。

  云南百分之一咖啡总经理金继辉认为,假如能给咖农更高的收购价,质量差、采收加工混乱现象都可以一一化解。但压力就会转嫁到咖啡加工企业身上,它们为了给出更高的价格,一是要做精品咖啡,二是做好品牌。

  普洱市希望培育自己的优质咖啡品牌,以便应对市场的风险。但这个过程也并不容易,因为这难保不和雀巢等企业发生冲突。当地人担心的一种可能性是:自己的品牌还没做大,雀巢已在当地停收咖啡豆。

  “本土咖啡企业的成长,需要雀巢的包容。如果说过去有些不够包容的话,希望能够再多一些。让大家在共生共荣中,一起做强做大。”胡路说。

  除了产业链和品牌竞争突破,如何拓展国内市场,云咖也将面临挑战。

  “大规模地种植就像是一场赌博。”一位咖啡主产区农业部门的领导称。

  2012年,全球咖啡产量突破830万吨。同期云南产量大致为七八万吨左右。从2013年起,云南此前播种下的138万亩咖啡种植面积将陆续开始结果。

  照此估算,云南咖啡产量将不低于16万吨。这16万吨一下子进入国际市场显然不可能。拓展国内市场,就成为云咖的首要选择。

  按照经验来看,一国经济水平和咖啡消费量会成正比。从1998年起,中国的人均咖啡消费量正以30%的速度逐年递增,大中城市的咖啡店也在以每年25%的速度稳步增长。

  由英敏特信息咨询公司发布的《中国茶馆&咖啡馆消费者及行业综合报告》显示:中国咖啡馆的数量从2007年的15898家上升至2012年的31783家,近乎翻倍。

  “业界共识是,十年之内,中国咖啡消费额可达1万亿元。”胡路称。

  问题在于:目前中国国内消费的10余万吨咖啡中,直接由国内生产满足的不足3万吨,绝大部分由进口咖啡满足。

  “中国人的咖啡消费心理很畸形。云南咖啡本身的品质已经不错,但直接炒好了出售,没有人要。大家非要等云咖出口到国外,加上品质更差的其他咖啡豆焙炒之后,才愿意出高价。”普洱市咖啡产业办公室主任卢寒说。

  作为咖啡世界的后来者,云咖如何慢慢培育自己的品牌并走出这一窘境,答案并不清晰。而迅猛增长的云咖,能否在国际市场中挤占更多的市场份额,也仍属未知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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