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咖啡豆灭绝了

      如果告诉你，有一天咖啡豆会灭绝，你会作何反应？这并非危言耸听。占据世界咖啡豆市场约70%份额的阿拉比卡咖啡豆，有可能随着气候变暖而逐渐销声匿迹，时间大约是2080年。

      假如咖啡豆灭绝了

      一天16亿杯的消费量，使得咖啡当之无愧地被誉为世上最受欢迎的饮料。尽管很多人喝了咖啡健忘失眠，可依然还有那么多人乐此不疲，钟爱那股特别浓郁的香味。不过，伦敦皇家植物园最近的一项调查却发现，气候变化正在对人们依赖的咖啡造成影响。咖啡树将随着气候变化逐渐消亡，比如最受人们欢迎的咖啡品种阿拉比卡，很有可能在2080年前销声匿迹。

      听到这个消息，喜爱咖啡的人难免会大惊失色，其实暂时不必太担心。根据英国科学家的调查，目前更容易消亡的只是野生的咖啡树，人们种植的咖啡树，其实是野生咖啡树的“近亲”。

      不过，气候变化对于咖啡树来说，的确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一旦野生咖啡树逐渐消亡，种植的咖啡树也会遭受大批“天敌”的影响，很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咖啡品质的降低和价格的大幅上升。

      在全球使用的咖啡豆中，属于阿拉比卡种的约占65%～80%，它绝佳的风味与香气，使其成为这些原生种中唯一能够直接、单独饮用的咖啡，所以阿拉比卡种的咖啡豆是最主要的咖啡豆种类。“回顾阿拉比卡咖啡豆的历史，往往和疾病、虫灾、产量不稳定联系在一起，种植者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摸索改良，才最终形成了现在这个较为稳定的种类。”英国皇家植物园的咖啡研究主任艾伦·戴维斯说。

      在对咖啡研究了15年的戴维斯看来，虽然目前只有两种最主要的种植咖啡豆—阿拉比卡和洛布斯塔，但野生咖啡豆的种类却多达125种，而且还有待发现。“当我开始研究野生咖啡豆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些很令人吃惊的结果。这些野生咖啡豆虽然种类繁多，但目前看来很容易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它们的生态环境其实已经相当脆弱！”

      阿拉比卡的“脆弱未来”

      根据国际咖啡组织的最新统计，阿拉比卡咖啡豆目前占据咖啡豆行业产量的70%左右。尽管如此，这个种类的咖啡植物的基因池却是非常狭窄的，主要是从17到18世纪在埃塞俄比亚被发现并引进到世界其他地方，基因依然非常纯，这也是为什么阿拉比卡容易受到生态灾难影响的重要原因。

      根据戴维斯发表在《PLOS ONE》这本公共科学杂志上的研究，他将前往非洲实地考察的数据和计算机模拟不同气候的数据联合在一起，从而了解气候变化将会如何影响各种野生咖啡植物。他的考察更加侧重于埃塞俄比亚当地的一些野生咖啡树，这些咖啡树从基因上更加接近阿拉比卡咖啡树。另外，在今年4月，戴维斯还和其他研究人员一起前往苏丹南部的博马高原，进行了实地考察，希望能够找到气候变化后这里适合替代埃塞俄比亚进行种植的条件。

      这次考察和研究的结果却是“令人沮丧”的。他们发现这里对于阿拉比卡咖啡树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

      根据戴维斯的说法，如果按照目前的气候变化趋势，即使在最乐观的情况下，目前适合种植咖啡树的地区，有2/3将会在2080年消失；最糟糕的情况则是完全消失，而且这还是在只有气候变化的前提下，没有评估乱砍滥伐的情况。

      “在一个星期之后，本来的考察项目变成了一种拯救项目。”戴维斯说。他在研究报告中建议，应该尽快从南苏丹的博马高原建立野生咖啡树的种子库，因为这里的生存条件比埃塞俄比亚更加恶劣，到2020年，这里的野生咖啡树可能将全部灭绝。

      而可能导致灭绝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阿拉比卡咖啡树喜欢生长在热带山区较高处的表层植被，所以这个物种本身就已经生活在生态系统的边缘地带，一旦全球变暖导致气温上升，也就意味着这种植物会因“无处可去”而大批消亡。

      “非洲的这种‘云雾森林气候’是最适合阿拉比卡生长的，但这种气候却在逐渐消失。”对非洲植被进行过多年研究的美国植物学家彼得·雷文称，“随之消失的还有这种特殊区域的动植物，乃至整个生态系统。所以一旦气候发生剧烈变化，大多数咖啡树都将面临灾难。”

      举一个敏感的数据—在世界第三大阿拉比卡咖啡豆生产地埃塞俄比亚，近50年以来年平均气温上升了1.3摄氏度，而且还有继续快速上升的趋势。而阿拉比卡咖啡树对于气温却是非常敏感，只适宜在一个非常狭窄的温度范围内生长。所以，气温快速上升，对于阿拉比卡无疑意味着大祸临头。

      “如果要做一个简单的总结的话，你也许不会说气候变化会很快威胁这些物种。”戴维斯认为，“更符合逻辑的结论是，咖啡豆的产量也许会在不久的将来受到影响。”

      建立种子库

      “研究的目的不是为了恐吓人们。”戴维斯说，他只是希望人们重视，并能够采取一些行动，“我们努力让人们理解这一点：如果我们无所事事，那么会发生什么？但如果我们去做些努力，又会怎样呢？”

      戴维斯指出，非洲埃塞俄比亚的喀法地区、亚洲的也门、斯里兰卡等，都应该被划为“阿拉比卡咖啡树保护区”，以避免人们钟爱的阿拉比卡咖啡豆在2080年前消失。

      人类在近几十年已经开始保护一些濒危物种并取得了成功，所以戴维斯对于野生咖啡树的前景还是保持着乐观。但植物学家彼得·雷文则对前景表示了谨慎。在他看来，如果现在不去重视这一情况，重视啡树的保护，那么真正等到气候变化的影响到了一定程度再去保护，就为时已晚。“保护野生植物种群应该从现在就开始。”他说，“即使对于那些非濒危地区，种子库也有必要现在就未雨绸缪。”

      那么，有没有其他可以替代阿拉比卡的品种呢？除了阿拉比卡之外，另一种闻名世界的是洛布斯塔。这是一种于19世纪开始被大规模种植的品种。比起阿拉比卡，这个品种更为耐寒，并且不容易染上叶锈病。它可以生长在海拔较低的地区，同样也可以适应较高的温度。因此，它被认为比阿拉比卡更加能应付气候变化带来的灾难。

      但是，这并不代表人们就可以完全放弃阿拉比卡，而转向洛布斯塔咖啡。戴维斯这样解释：“我可以保证，很多人在喝了一次洛布斯塔咖啡之后，会很不适应这种口味，甚至会反感。”这是因为，洛布斯塔的咖啡豆含有更多咖啡因，咖啡口感要比阿拉比卡苦得多，香气也不够后者浓郁。“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饮料。”戴维斯说，“如果我们失去了阿拉比卡，那么咖啡市场也许就会从此消失。”

      如果真是这样，咖啡市场乃至一些国家的经济，都会遭到严重的冲击。根据初步统计，国际咖啡组织是仅次于国际石油组织的国际交易组织，为这个组织服务的员工大约为2600万人。

      “我并不代表悲观的理论派，但事实是，这些咖啡种群的基因种类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减少。”彼得·雷文说，“我坚持认为，不要等到为时已晚才去建立种子库。我们应该现在就采取行动。”